进城的路啊，勇敢地走

发布时间：2025-05-22　点此：479次

一个村庄青年来到城市，正如“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文|赵新宁

巩淑云

监制|张凤云

修改|闻人君

莫志超

美编|刘念

桂虎很英俊，瘦高的个子。第一次碰头时他穿戴件藏蓝色短款羽绒服、藏蓝色的裤子、一双白色运动鞋，清清爽爽的。

那天在“木兰花开社工服务中心”刚坐下聊了没几分钟，桂虎的头上就开端出汗，咱们给他递了一张纸。坐在周围的丽霞恶作剧：“你还严峻啊？”

“不是约好了时刻吗？一路跑过来的。说几点就几点，我可不能迟到！”桂虎一边擦汗，一边解说。

丽霞是“木兰花开社工服务中心”的创始人之一，2010年带着女儿从广东深圳来到北京，和几个小伙伴一同创建了这个安排。

桂虎是“木兰”的志愿者。刚到北京时，他在小汤山的一个别墅区当保安。咱们去采访他的时分，他在另一个别墅区做保安、工程、沙龙和客服4个部分的负责人。要害是，近二十年的时刻里他不止一次想创业，做过服装、搞过餐饮，成果都不尽善尽美，但他一向不死心。“跌倒了爬起来。”他觉得这个城市里必定有他的时机，他还说喜爱这儿的日子。而咱们更关怀的是，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从村庄走出来的青年一向保持着一种不服输的状况？在他身上，外来人口与城市社区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出现的？

主意跟着实际改动

“木兰花开社工服务中心”设在北京市昌平区东沙各庄村。一进村，是条小商业街。沿街两头是乡民建的小楼，鳞次栉比的。烤红薯的滋味飘了一整条街，安徽牛肉板面馆里热火朝天，理发店里的顾客在排队，生果超市的老板不停地照料着生意。烧煤的烟尘味飘浮在整个村子里，悉数看起来有条有理。

桂虎坐在那里，说起老家，搓着手，有点悲伤和无法：“父亲早就逝世了，母亲上一年也没了，村里也没啥人了，老家……不想回了。”

桂虎的老家在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村庄，十几岁之前他从没进过城。后来的故事就和咱们往常看到的相同，靠着亲属朋友和老乡，桂虎加入了外出打工的部队，2003年来到北京。

“我刚来北京的时分，就像一个小学生刚进校园，什么都不理解。开端四五年主意很简单，努力作业，赚了钱回老家，盖新房、娶媳妇。渐渐地，主意就跟着实际改动了，或许说不得不为实际作出改动。”桂虎告知咱们。

出来十几年，桂虎身上还带有一些老家的习气，比方吃小米。敖汉小米很知名，敖汉旗这些年开展得也很不错，打造绿色、有机小米精深加工品牌，推进敖汉小米走进北京等大中城市的高端商场。可是，即使家园的开展前景现已比较达观，桂虎仍然没有回去的计划。

“回老家不是仅有的方法。长时刻在北京，现已习惯了城市日子。再回老家，对老家的日子反而彻底不习惯了，也并没有特别合适我的作业或许工业去做，在老家的出路很少。”桂虎说。

不回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有了两个孩子。孩子一出世就在北京，现在上学了，桂虎发现，北京显得愈加重要：“在这儿，他们的渠道更高，视界也更宽。假如回老家，便是一个固定的当地，见着固定的人，假如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们就成了留守儿童。”

韶光被拉长了，日子变快了，人的目光也就变得长远了。桂虎发现，老家不再是儿时的姿态，城市日子也不再是幻想中的遥不行及。

咱们问：“现在咱们都说‘留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故土’，你有这种感觉吗？”桂虎很不认同，他说他也知道有许多人这样解读他们的日子，但他不是。

和一切北漂相同，桂虎住的当地换了一个又一个。一路曲折，现在在东沙各庄村待了超越十年了。日久生情，他对东沙各庄村有着很强的情感认同。

“每天下班回这儿，这儿便是家。十多年了，不论是村里的路途、店面，仍是村里的人、村里的事，都很熟。最主要的是孩子也在这儿上学，咱们一家人就一向在这儿。”桂虎说。

东沙各庄村是北京典型的城郊村。村里原本有300多户1600多人。后来跟着外来人口增多，乡民把房子改建成高楼租借，开端“吃瓦片”。

租借房表面不太相同，内部结构却迥然不同：每层辟出十多个房间，每间10平方米左右，一进门是个小厨房，一墙之隔是卫生间，剩余的几平方米是客厅、卧室和餐厅。一栋楼一般有30间左右这样的房间，楼道里狭隘暗淡，需求开灯才干看清门牌号。可是一间房一般也代表着一个家庭，承载着从村庄到城市的一家人的悉数愿望。

2010年桂虎刚来村里的时分，租的便是这样一间房，房租每月500元。“咱们现在住得大一些，是两个单间。”桂虎在“木兰”的办公室前后比着，显露出少许骄傲。

从“木兰”步行曩昔也就四五分钟。爬上三楼，楼道最东端是两户共用的厨房。厨房左面房间是房东儿子在住，右边便是桂虎家。进到屋里是客厅，空间比较大，整齐豁亮，窗户上贴着春节的窗花，墙上挂着中国地图、桂虎“跑马”取得的奖牌、儿子的奖状，还有一家四口的相片。阳台上摆着绿植。周围一个酒架，还有电视、冰箱啥的。客厅周围是两个小卧室。整个房子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咱们问：“你一家人在北京，也没个亲属啥的？”桂虎说没有。“不孑立吗？”咱们又问。“不孑立啊，我有朋友啊。不是光作业，我还‘跑马’（指跑马拉松）呢。”桂虎说，“要害这儿没人会把你分红村庄的或许城里的。我的那些跑友，只说自己是河北的仍是内蒙古的，或许是北京的仍是东北的。”

住在东沙各庄村的人来自四面八方。桂虎有几个要好的哥们儿，能够常常坐坐，喝酒谈天。一个叫韩瑞，湖北人，在房产公司上班；一个叫黄鹏勇，河北保定人，是闪送员。桂虎和韩瑞住得近，只隔两三条小胡同，谁回老家了、谁出差了，让对方帮助保管下钥匙、照料下花草、接送下孩子，是常有的事。桂虎和黄鹏勇是2013年知道的，黄鹏勇做过滴滴司机、代驾，卖过稳妥。桂虎有时分开车回老家，就叫上黄鹏勇，防止疲惫驾驭，两人一同，路上也能解个闷子。

桂虎没事还爱逗妻子永利。永利买了双眼皮定型霜，女儿把快递拆了，等永利买菜回来，桂虎说：“给你这两管502，放哪里啊？”

“你才是502呢。”

“单眼皮其实也很漂亮啊。”

永利就很高兴。

永利说桂虎在家就跟大男孩儿相同。“疫情严峻那段也出不去，咱们守在家里这两个月很少气愤，他爱逗乐子，上街牵着我的手，每次有车的时分会护着我往里走。咱们在一同13年了，一向都是忙作业，这段时刻反而感觉跟谈恋爱似的。”永利有点不好意思。

永利一边照料着孩子，一边预备一日三餐。她的主意是，在外流浪有太多的不简单，不远千里组成家庭也不简单，脱离原生家庭影响、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更不简单，家仍是要让人多放松，多些欢喜，自己给自己解压。

“对我来说，留在城市、留在北京，不必定便是有房有车，其实便是能够在这儿高兴地日子。尽管咱们在这儿租房住，但这个房子的格式在这个村里是最好的，相当于在北京城区的一套别墅了，咱们也会用心运营这个家，发明舒适和温暖的环境，那便是家的状况。”

“便是有份作业有个家”

还没见到丽霞的时分，咱们在村子里散步，从村东头到村西头一共也用不了20分钟。越往西走，店面和行人都越来越少，许多房子上写着“拆”字，看着很惨淡，可是装得满满当当的成排的废物桶告知咱们，这儿日子着许多人。

丽霞声响有些沙哑，正来回踱着脚步不停地接电话。说起创建“木兰”的初衷，丽霞放下手机：“在老家的时分，有点儿什么作业，七大姑八大姨在一同说说话，心里就舒服了。现在咱们在外面，有了心思朝谁说嘞？咱们创建这个安排，便是想让咱们在城市里的时分也能像曾经在村里相同，有个能够彼此帮助的网络。”

桂虎搬到这个村子时刚好是“木兰”创建那年，后来仍是永利带着孩子在村里散步时发现了这儿。孩子能够在这儿看书、玩游戏，许多妈妈都在这儿活动。之后，永利就常常到这个“挺好玩儿”的当地来，一来二去，不只和咱们熟悉起来，还发挥自己的专长担任了“木兰”的文艺主干。

“木兰”办公室仅有十几平方米，坐落一座三层小楼上。穿过几间相同的房间和黑黑的走廊，止境的那间便是。

冬地利，活动室里比屋外还冷，一进去便是一团凉气。相邻的小楼与之相隔仅1米多，底子看不到阳光。可是，书架上摆满了儿童读物和家长学习书目，小黑板上是孩子们刚学过的生字，还有“街头巷尾为你闯，且看江山多妩媚”的语句，一些儿童玩具就摆放在墙边。清凉之中，也能让人想到温暖时节这屋子里的热烈。

在永利的带动下，桂虎也成了“木兰”的活跃参加者。究竟来“木兰”活动的大多是女人，一些体力活仍是需求桂虎这样的男同志帮助。再后来，桂虎也成了“木兰”的志愿者。“木兰”安排需求爸爸参加的亲子活动时，桂虎既是“木兰”的活跃分子，又是社区里带孩子带得特别好的榜样爸爸，他的参加和安排很能调集爸爸们的参加热心。

2017年端午节，“木兰”安排了“坝上草原行”活动，去闪电湖玩儿。途中桂虎还结识了一个内蒙古老乡，北京化工大学结业又在通辽支教一年的重阳。他们晚上就着大葱、黄瓜蘸酱，一同喝酒，开篝火晚会，第二天跑到山顶看日出。“那是一次形象特别深入的团体出行。”2018年，“木兰”又安排了以家庭为单位、40人一同乘大巴车去河北秦皇岛南戴河的玩耍活动，回忆起这些，桂虎有些思念。

可是，2017年今后许多人都搬出了村子，乃至脱离了北京。上一年以来的疫情，让“木兰”的许多团体活动也中断了。不过丽霞是个有主意的人，其间还安排了以“用相片记载故事，用故事点亮人生”为主题的线上拍摄活动。全职宝妈、餐厅服务员、家政工、销售员……拿起手机，敲着拼音，记载着自己家人、社区和村庄的故事，叙述着年代风波中一个个平凡人的喜怒哀乐。

桂虎一边听丽霞讲一边允许。后来他跟咱们说，之所以喜爱在“木兰”参加活动，便是由于喜爱邻居邻居热热烈闹团体日子的姿态。不过他也谈到，跟房东之间的联络并不多，咱们都很忙，一般仍是外地来的人参加活动的多，这些人究竟离乡背井的，需求自动去寻觅一个圈子，作业上或许日子上能够彼此照料一下。

“支撑我留在北京的动力，一个是我的家庭。二来便是，在老家人看来，北京有份作业干着就很不错了。其实我以为的‘留下’，便是有份作业有个家。”桂虎说着心目中的抱负日子。

和许多外来者不同，桂虎很喜爱玩儿。第2次见到桂虎时，他刚跑完10公里，衣服上还冒着热气。从东沙各庄村到桂虎上班的当地有15公里，有时分下班了，桂虎不坐车，而是会跑回村里。戴着耳机听着书，一个多小时的旅程，每周跑三四次，一年的运动量在1500公里左右。

“我常常跑半马或全马，‘跑马’有3年了，上一年还参加了北京线上马拉松。曾经也参加过山西大同，河北承德、保定的赛事，跑的根本是越野马拉松。”桂虎告知咱们，他现已报名了本年4月18日的郑开（河南郑州-开封）马拉松赛。

30多岁的桂虎还学习了滑雪和游水，他一学会，立马就教给孩子。“这就相当于他们比我提早了二十多年。”只要不上班，桂虎就带着孩子们四处走，带他们去博物馆、动物园、图书馆、画展、游乐园等当地，“想让他们知道外面的国际，了解更多，把握更多。”

桂虎家的大孩子在小汤山博智校园读书。能在这所校园一向读书，对桂虎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安慰。留在北京，孩子的教育和升学问题是一大难处。“就看方针，等方针，真实没方法的时分，就让丽霞给我想方法。”桂虎恶作剧地说。

东沙各庄村正在拆迁，现在就只剩余村里最中心的当地了，原本的面积是现在的3倍大。听说村里还会拆，最终只保存房东原先自己建的房子等。

村大街两头的租客，根本都是外地人，他们的生意很不安稳。2018年，丽霞把路旁边一切的门店都拍（照）下来了，本想着过6个月的时分再拍一遍，但等6个月到了，大街现已改变许多了，60％以上的容貌都变了，门店换得特别快。面临这些，桂虎并没有显得很忧虑：“我一切琐碎时刻都充分利用起来了。再困难的作业，也要达观去战胜，由于任何人都会遇到应战，该做的便是打起精神，迈过那道坎儿。”

支撑自己的是愿望

从村庄来到城市，生计当然是第一位的。桂虎的主意更斗胆一点，他说别看自己30多岁了、有两个孩子，但还有愿望：“由于在别墅区上班，我一向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在北京有一套别墅呢？”

2003年，初中结业的桂虎在家里听收音机，刚好听到有北京的招工信息。17岁的青年就跟从一帮老乡来到了北京。一年之后，老乡们陆陆续续回了老家，桂虎持续留下来打拼。

第一份作业是在小汤山别墅区里做保安，每月薪酬1500元，管吃管住管穿。“年纪小，又没什么阅历，便是做那种最底层的作业。”即使如此，铢积寸累，桂虎用5年时刻攒了差不多6万元。

那时分正好知道了永利，他们原本想用这些钱，再凑一部分，到燕郊或许北京城外买房。可是又想用这些钱再生一些钱，最终在龙德广场的北方明珠盘了一个服装店。做服装生意花了5万多元，每天的作业便是上货卖货。刚好碰上线上经济鼓起，线下实体店滑坡，差不多一年时刻，他们的店赔了两三万元，还加上两个人的人工投入，一整年没有任何收入。

经商不成，桂虎就需求从头找作业，所以开端了第二份作业，这次是在立水桥万达物业。每个月薪酬3000元，作业内容是给业主打电话，收物业费。两年之后有了一些积储，桂虎又萌生了创业的主意，所以和一个兄弟合伙在黄兵营开了一家酸辣粉店。可是半年曩昔了，仍然没有起色，餐饮这条路子也没走通。

再次的失利，让桂虎简直血本无归，他和永利一同在东沙各庄村交了“最终一个月”的房租后现已身无分文。其时的桂虎不得不为下一步的日子想方法，又开端了四处投简历找作业。

好在，他凭仗必定的物业作业阅历，再次接到了面试成功的电话，这次是在一个城中心高端生态住宅区，起步薪酬每月3000元。之后的时刻里，跟着两个孩子的出世，永利也只能辞去作业，在家全职照料孩子。家庭日子本钱越来越高，桂虎不得不拼尽全力做更多的作业以保持各种开销。逐渐地，他的作业内容从保安扩展到工程、沙龙和客服。现在，桂虎一同担任这4个部分的司理，手里带着三四十人一同作业。薪酬也逐年前进，到了现在的1.5万元月薪。

桂虎说他能够做到每年升职加薪，便是源自用心探索。桂虎的词汇量有限，可是长于考虑总结，他总是说到，不论做什么作业，哪怕再底层的作业，都要讲诚信：“比方守时这个作业，假如要开会，有的人会说‘你稍等一下，我立刻到’。可是这‘立刻’不知道是多长时刻。我要是回复他人，我会提早预计好，假如10分钟能到，就先说20分钟，这样，就会提早赶到，打一个提早量，也会给他人留下说话算数、守时的形象。”

小区的物业管理作业杂乱琐碎，比方物业费难收，给许多人打电话被回绝，桂虎的方法是“见招拆招”：“业主或许不接电话，那我就在他上下班的时分提早在他家门口等着，便是打打招待，帮助倒倒废物，给业主家的白叟孩子搭搭手，一朝一夕，就跟业主搞好了联络，等后边收物业费的时分，也就顺畅了许多。”

咱们一同算了一下，这些年，桂虎没有在房价不高的时分用攒的钱买房、线上经济鼓起的时分出资实体店、开店做餐饮又草草了事。阅历的失利挺多，可是桂虎谈起这些的时分，他总说钱在手里便是“死钱”，要想方法把钱用活，阅历失利没什么，还能持续作业、能持续攒钱。

“懊悔是有的。当然失利或成功不重要，有这么一个阅历很要害。现在没有什么懊悔不懊悔的，假如那会儿有房了，我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份作业。人生的路途会有许多条，或许就有新的一条路途让你走。”桂虎看得很理解。

他现在的方针是未来四五年在环京区域买套房，燕郊或许固安，他都看了许多遍。桂虎也想过在离永利老家不远的陕西西安买房，但西安也有约束，他们的条件不符合：“单纯上班在北京买房子很困难，所以仍是要看我干工程的状况了。”

“我在公司上班，早晨6点半出门，晚上11点才回来，无非就到家睡个觉，周六在家还要写各种总结。不如干工程，这个自在。”桂虎现已计划从物业撤出，即将参加冬奥会配套工程建造。

“辞去职务经商，总是有些危险的。”咱们说。

“在物业的时分，常常跟做工程的人打交道，对工程有必定的了解。就算失利了，我也能够持续回来作业，这些年我积累了阅历，也积累了人脉。”桂虎很必定。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支撑自己的愿望，或大或小，或远或近，一向伴跟着咱们的日子，从未脱离。“二十年前我的愿望便是在家娶个媳妇，坐大巴车进出城。这个愿望十年前就完结了。我现在的愿望，十年今后必定也能完结。十年完不成，那就二十年、三十年。”桂虎若有所思地神往着未来，“不知道未来会产生什么，但我知道，我必定是在前进的。”

后来再联络桂虎，他说自己现已在河北张家口的工地上了，和兄弟们一同，做外墙保温施工。

咱们问：“感觉咋样？”

他说：“挺好。”

后来，看到永利发了条微信朋友圈，说陪闺女到华莱士吃汉堡，小女子看妈妈没吃，问了一句话。

“妈妈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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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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